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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冷的雨水顺着伞骨滑落,在瓷的脚边汇成细流。他抬头望向面前灰白色的建筑群——梧桐苑精神病院,晏城郊外最神秘的机构,高耸的围墙顶端缠绕着带刺的铁丝网,在雨幕中泛着冷光。

 

“第一次来的人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。”身旁的俄院长声音低沉,祂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整个院门,”觉得这里更像监狱而不是医院?”

 

瓷收回目光,温和的笑了下,推了推金丝眼镜:”考虑到病人的特殊性,必要的防护措施可以理解。”

 

俄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,刷卡打开沉重的铁门。安检程序比机场还要严格三次,瓷的外套、领带甚至钢笔都被暂时扣留。

 

“最后一道程序。”俄指向走廊尽头的金属探测门,”特殊设计,能检测任何金属或电子设备。每周都有不自量力的记者想混进来。”

 

瓷按静地通过检测,注意到墙上不起眼处的黑色圆球——那绝不是普通监控摄像头。

 

“东区是普通病区,你的主要工作区域。”俄边走边介绍,军靴在大理石地面踏出沉闷回响,”西区是特殊监护区,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进入。”

 

走廊两侧的病房门上都开着小窗,瓷经过时,几张苍白的脸贴在玻璃上,目光追随着他们。

 

“这是南斯拉夫医生,你的直属上级。”俄推开一间办公室门,里面坐着白发苍苍的老者,正就着台灯阅读一本破旧的诗集。

 

医生抬头微笑时,瓷注意到他左眼是义眼,玻璃珠子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。

 

“久仰大名,你母亲的笔记对我们帮助很大。”南斯拉夫的声音温和得与这地方格格不入,”特别是关于精神控制类病例的研究。”

 

瓷的手指微微收紧。母亲去世后留下的那箱笔记,正是他申请来这里工作的主要原因。

 

“护士长朝鲜会带你熟悉环境。”俄看了眼手表,”下午三点全院例会,别迟到。”

 

名叫朝鲜的女性有着刀锋般的气质,她一言不发地领着瓷穿过迷宫般的走廊,语速飞快地介绍各区域功能。

 

“那是什么声音?”瓷突然停下脚步。一阵钢琴声从西区方向飘来,肖邦的《降E大调夜曲》,弹奏技巧堪称大师级。

 

朝鲜的表情瞬间凝固:”西区病人,代号’FR’。别被声音迷惑,他是这里最危险的存在之一。”

 

“法。”瓷脱口而出。

 

朝鲜锐利的目光射来:”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?”

 

“我在病历上看到过。”瓷的确看到过,但是是在自己日记的不知某一页,潦草地写着:”法还活着,祂们把他关在梧桐苑。”

 

“忘记那个名字。”朝鲜压低声音,”在这里,病人只有代号。好奇心会害死猫,医生。”

 

例行巡查时,瓷注意到东区17号病房的病人正对着窗户作画。那是个面容忧郁的年轻男子,画布上是燃烧的梧桐树。

 

“意,自称预言画家。”朝鲜冷淡地介绍,”声称能画出未来的片段——当然,只是妄想症的一种表现。”

 

意突然转向瓷,画笔停在半空:”你站在血泊中,手里拿着破碎的怀表…当钟声响起时,所有人都将获得自由。”

 

朝鲜迅速关上观察窗:”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状。三点到了,该去开会了。”

 

会议室的灯光惨白得不近人情。瓷坐在角落,观察着在场的医护人员:严肃的俄院长,温和的南斯拉夫,冷峻的朝鲜,还有几个他没见过的面孔——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高大男子,名牌上写着”保安队长 塞”。

 

塞的视线与瓷相遇时,有种奇怪的熟悉感,仿佛祂们已经认识很久。

 

“近期西区病人活动频繁,特别是美和英。”俄的声音把瓷的注意力拉回会议,”月蚀之夜临近,所有人提高警惕。特殊时期,特殊措施。”

 

散会后,瓷被分配到东区进行初步评估。工作枯燥而繁琐,直到他翻开一份被多次修改的病历——关键页数都被撕去,只留下潦草的警告:”极端危险,禁止单独接触”。

 

傍晚时分,雨下得更大了。瓷整理完最后一份评估报告,突然听见钢琴声再次响起。这次是德彪西的《月光》,音符如泣如诉。

 

鬼使神差地,瓷沿着声音寻去。穿过三道安全门后,祂来到西区观察廊。透过防爆玻璃,他看见一个修长身影坐在三角钢琴前。

 

那人金发微卷,侧脸在昏暗灯光下如同古典雕塑。祂仿佛感应到了瓷的目光,手指未停,缓缓转过头来。

 

瓷的呼吸停滞了——那双眼睛是罕见的紫罗兰色,正穿透玻璃直视他的灵魂。FR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,指尖下的旋律悄然变化,成了中国民歌《茉莉花》。

 

当朝鲜找到发呆的瓷时,钢琴声早已停止。”我说过不要靠近西区。”她厉声道,但眼中闪过一丝瓷读不懂的情绪,”走吧,暴风雨要来了。”

 

回到临时宿舍,瓷从行李箱深处取出日记本。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老照片:年轻自己站在梧桐树下,身边是几个模糊人影。瓷用放大镜仔细辨认,终于在一角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——年轻版的法,穿着白大褂而非病号服,胸前别着研究员证件。

 

照片背面是自己的字迹:”项目终止,我们都被骗了。”

 

窗外,一道闪电劈开夜空,照亮了远方的梧桐树轮廓。瓷不知道,就在此刻,西区病房内的法正站在窗前,望着同一道闪电,紫罗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光。

 

“终于来了,”法轻声自语,指尖触碰冰冷的玻璃,”亲爱的副院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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