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应你们的苏瓷来啦,下一篇想看什么呢
苏收拾完最后一只行李箱时,窗外的石榴花正落得热闹。瓷端着两杯晾好的茶水进来,指尖不小心蹭过他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,带着刚洗完樱桃的凉意。
“箱子角别磕着门槛,”瓷把玻璃杯放在玄关柜上,弯腰去看他手里的旧皮箱,“这只还是五十年代的吧?锁扣都锈了。”
苏低头摆弄着黄铜锁,指腹磨过上面模糊的五角星纹路:“修过三次,还能用。”他说话时带着点含糊的气音,像老式留声机轻微的杂音。瓷注意到他袖口沾了片石榴花瓣,伸手替他摘下来时,瞥见他手腕内侧新添的细小疤痕——大概是整理旧文件时被碎玻璃划的。
正午的阳光斜斜切过客厅,落在并排摆着的两只搪瓷杯上。苏的那只印着“劳动最光荣”,边缘磕掉了一小块;瓷的则画着简化的万里长城,杯耳缠着圈细麻绳,是去年他教苏编中国结时没拆干净的线头。
“尝尝这个?”瓷从厨房端出盘切好的西瓜,冰得恰到好处,“昨天在早市挑的,摊主说这品种叫‘沙瓤蜜’。”
苏拿起一块,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,他下意识地往身后的布沙发蹭了蹭,才想起这沙发套是瓷上周刚换的浅灰色。瓷眼疾手快地递过纸巾,看见他耳尖微微发红——这人总在这些小事上显得格外拘谨,倒不像当年在谈判桌上那样寸步不让。
下午整理书架时,苏从一本泛黄的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里掉出张老照片。黑白影像里,年轻的两人站在工厂车间前,瓷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,手里攥着本俄语笔记;苏的军大衣领口别着枚勋章,正低头看他笔记本上的字迹。
“这张我找了好久,”瓷的指尖轻轻点在照片边缘,“记得那天你教我用游标卡尺,结果我把刻度读反了,被老师傅笑了半天。”
苏把照片夹回书里,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玻璃器皿:“你后来画的图纸,比谁都精准。”他顿了顿,从行李箱侧袋摸出个铁皮盒,里面装着些零散的东西——半块没吃完的黑面包,用锡纸包着;一枚褪色的列宁像章;还有卷缠着胶布的铅笔,笔杆上刻着小小的“CCCP”。
傍晚下雨时,他们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。苏的俄语配音混着窗外的雨声,瓷靠在他肩上打盹,迷迷糊糊间感觉他在轻拍自己的后背,节奏和小时候哄他睡午觉时一模一样。茶几上的玻璃杯里,茶叶舒展着沉到杯底,像两片慢慢依偎在一起的叶子。
夜深时雨停了,苏去关阳台窗户,瓷看见他对着那盆去年冬天冻坏又抽出新芽的橡皮树发呆。月光落在他银灰色的发梢上,瓷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也是这样一个夜晚,他在莫斯科的雪地里崴了脚,苏背着他走了三条街,军靴踩在雪上咯吱作响,围巾却一直拉到他下巴底下。
“明天去买盆新的吧,”瓷走过去替他把围巾系好,打了个他教的十字结,“早市有卖栀子花的,你不是说喜欢那香味?”
苏转过身,睫毛上还沾着点夜露的湿气:“不用,”他指着橡皮树顶端的嫩芽,“你看,它自己长出来了。”
瓷抬头时,正好撞见他眼里的光,像很多年前在车间里,他第一次教会自己看懂图纸时那样,亮得很安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