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分崩离析

 

晏城郊外的废弃工厂里，雨水从锈蚀的屋顶裂缝滴落，在水泥地面上敲打出不规则的节奏。

 

瓷蹲在控制台后，结晶化的右手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。美和韩正在不远处拆解一台老旧的发电设备，试图接驳韩的笔记本电脑。他们已经连续进行了七次空间跳跃才抵达晏城，每次跳跃都让瓷背上的法变得更加透明，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。

 

“搞定了！”韩轻声欢呼，屏幕亮起蓝光，”接入市政监控系统需要三分钟。”

 

美擦了擦额头的汗，脸色比平时苍白：”英国佬要是在这儿，肯定会抱怨我把他的闪电能量用光了。”

 

瓷轻轻将法放在一堆旧麻袋上。法的呼吸微弱但平稳，紫罗兰色的眼睛在昏迷中仍微微颤动，似乎在做梦。瓷的结晶手指轻触法的太阳穴，尝试建立精神连接，却只感受到一片模糊的迷雾——法的意识太过虚弱。

 

“梧桐苑的监控画面出来了。”韩的声音打断了瓷的担忧，”看这个。”

 

屏幕上显示着梧桐苑的实时热成像图。整个建筑被红色和黄色的人形轮廓填满，尤其是西区，几乎水泄不通。

 

“他们在准备什么？”瓷眯起眼睛。

 

韩放大图像：”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装置…等等，那是什么？”

 

画面中央，一个巨大的环形结构正在组装，七把特制的椅子呈圆形排列，每把都连接着复杂的管线和电极。俄和加博士站在旁边监督，十几个技术人员忙前忙后。而在角落的观察室里，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在墙上疯狂作画——是意，东区那个预言画家。

 

“月蚀装置。”瓷的右手突然刺痛，”他们要在梧桐苑进行主仪式。”

 

美吹了声口哨：”所以我们大老远跑去其他六个点是白忙活？”

 

“不，七个设施必须同步启动。”韩调出数据，”梧桐苑是主控节点，但其他六个是增幅器。破坏任何一个都能削弱整体效果。”

 

瓷仔细观察画面：”七个座位…他们找到了替代品？”

 

“恐怕是的。”韩切换到另一个监控角度，”看这里。”

 

画面中是七个穿着病号服的人，每人手腕上都有数字标记1到7。但这些人面目模糊，动作机械，像是劣质复制品。

 

“克隆体？”美皱眉。

 

“更糟。”韩放大图像，”是意识移植体。灯塔组织把抓到的普通异能者的意识洗掉，然后植入初始能力者的记忆片段。效率低下但能用。”

 

突然，画面中的意转向监控摄像头，仿佛能透过镜头看到他们。他举起一幅新完成的画作——赫然是瓷他们此刻所在的废弃工厂！

 

“该死！他发现我们了！”美跳起来。

 

意疯狂地指着画的某个角落。韩立刻放大那个区域：画面中有一行小字”当钟声响起时，所有人都将获得自由”，旁边是个精确时间——23:17。

 

“他在给我们传递信息。”瓷立刻明白了，”月蚀高峰的确切时间是23:17。”

 

韩快速敲击键盘：”验证中…没错！天文台数据修正了，月蚀高峰比预测的晚17分钟。”

 

美突然指向另一个监控画面：”等等，那是什么？”

 

意所在的观察室门被打开，两名警卫粗暴地将他拖走。挣扎中，意将一幅小画塞进了通风口。画面清晰地显示着一个地下通道入口，标注着”7号通道，无人看守”。

 

“他在帮我们。”瓷的右手蓝光闪烁，”那是潜入梧桐苑的路线。”

 

就在这时，韩的电脑突然发出警报：”安全屋的监控被触发了！”

 

屏幕切换到另一个画面——山间小屋周围出现十几个热源信号，全副武装的特工正在逼近。英和朝鲜的身影在屋内快速移动，南斯拉夫守在昏迷的塞浦路斯旁边。而令人惊讶的是，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：意，他明明刚才还在梧桐苑！

 

“那是…意？”瓷震惊地问，”他怎么会在安全屋？”

 

“除非梧桐苑那个是克隆体。”韩快速切换画面，”或者意有能力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。”

 

画面中，意正对着窗户作画，完全无视外面的混乱。他的画布上是一团银色火焰，火焰中站着七个人影。

 

“我们得回去！”瓷抓起背包。

 

美按住他：”太迟了。从这里跳回去至少要五次，等我们到了早结束了。”

 

“那就跳快点！”

 

“不，看！”韩指着屏幕，”英出来了。”

 

接下来的场景令人震撼。英站在风暴中心，闪电如银蛇狂舞，精准击中每个试图靠近的特工。意突然冲出屋子，将一幅画塞给朝鲜，然后主动走向特工们，举起双手作投降状。在被带走前，他回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，嘴唇清晰地动了动。

 

韩倒放画面解读唇语：”他说’第七种能力是镜像’。”

 

“什么意思？”美皱眉。

 

没时间思考了。特工们突破防线，一个黑影以非人的速度击倒英——是朝鲜，展现出超越常人的战斗力。当她和南斯拉夫带着伤员撤离后，法被闯入的特工抓走。

 

瓷的结晶右手爆发强光，剧痛顺着手臂蔓延到心脏。幻象再次浮现：法被固定在月蚀装置中央，能量从他体内被抽出。但这次幻象中，意站在角落，手里举着那幅银色火焰的画…

 

“我们还有希望。”韩调出意留下的地下通道图纸，”如果这路线准确，我们可以避开主要防守。”

 

“但意说的’第七种能力’是什么？”美背起法，”瓷，你妈妈没提过这个吗？”

 

瓷摇头，突然想起意最早给他的预言：”血泊中的怀表”…现在想来，那描述的不正是华留下的怀表吗？

 

“不管那是什么，我们该行动了。”瓷看向窗外，月亮已被吞噬过半，”距离月蚀高峰只剩五小时。”

 

朝鲜发来加密坐标，幸存的成员将在气象站汇合。美带着瓷和韩连续跳跃，每次落地都感觉法变得更轻更透明。最后一次跳跃后，气象站出现在眼前。

 

推开门，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们。英头上缠着绷带，朝鲜正在调试某种设备，南斯拉夫的义眼闪烁着红光。而角落里——意安静地坐在那里，仿佛早已等待多时。

 

“你怎么…”瓷惊讶地问。

 

意举起一幅新画的画：画面中是此刻的场景，每个人的位置分毫不差。画布角落写着：”当镜像成为现实，第七将拯救第一。”

 

瓷突然明白了：”你的能力不是预言…是镜像投射！你可以让自己或画中的景象在另一个地点暂时具现化！”

 

意微笑着点头，指向瓷的结晶右手：”第七种能力不是毁灭…是反射与重组…”

 

塞浦路斯挣扎着坐起来：”孩子…他说得对…华最后的发现…第七能力可以反射其他六种能力…形成完美共振…”

 

韩立刻在电脑上模拟：”理论上可行！如果瓷能反射我们六人的能力，就能替代缺失的位置！”

 

美吹了声口哨：”所以小七是我们的万能充电宝？”

 

“比那更强大。”意轻声说，声音出奇地清晰，”当七种能力被第七者反射…它们将无限叠加…”

 

英揉着太阳穴：”所以计划是什么？”

 

瓷望向窗外，月亮只剩下血红的边缘：”我们潜入梧桐苑，在月蚀高峰时，六人各就各位。我会同时反射你们的能力，形成七重共振。”

 

“然后呢？”朝鲜问。

 

意举起最后一幅画：七个光点汇聚成一道银色光束，直冲云霄。画布下方写着：”当钟声响起时，所有人都将获得自由。”

 

23:17。月蚀高峰。命运的钟声即将敲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