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瓷

檐角铜铃轻晃，玄衣人倚着朱漆廊柱而立，墨色衣袂垂落如夜幕倾泻，与庭院里浓稠的夜色融作一片。石案上，青瓷茶盏正腾起袅袅白雾，另一人望着杯中舒展的龙井茶叶，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过冰凉的杯沿：“今日倒来得早。”

玄衣人抬步走来，广袖带起的风掠过对方手背，凉意与暖意交织成微妙的震颤。素白瓷碗被轻轻推到对方面前时，他腕间螭龙纹玉坠轻响——与对方腰间悬着的配饰如出一辙。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流淌而入，在他眉眼镀上银边，恍惚间竟与那人倒映在茶盏中的面容悄然重叠。

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微微滚动，案前人低头抿茶掩饰心绪，却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由远及近。下颌突然被温热的指尖勾起，玄衣人俯身逼近，衣料上若有似无的龙涎香裹挟着茶香将人笼罩。“在想什么？”他的气息扫过泛红的耳畔，尾音像羽毛般撩拨着敏感的皮肤，引得对方后颈瞬间泛起细密的战栗。

话音未落，柔软的唇便轻轻覆上苍白的唇瓣，触感像春日里初绽的花瓣，又似寒冬里第一缕融雪。青瓷茶盏在颤抖的掌心摇晃，晃出的茶汤涟漪中，倒映着两张几乎完全相同的面容。玄衣人的拇指摩挲着对方下颌，撬开牙关的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，舌尖探入的刹那，龙井的清苦与回甘在交缠的呼吸间翻涌。

带着薄茧的掌心擦过后颈，那是常年执笔与握剑留下的印记，与对方掌纹的纹路如镜像般契合。玄衣人将人抵在廊柱上，广袖垂落如帷幕，隔绝了外界洒落的月光。辗转的亲吻间，呼吸变得凌乱粗重，他扣住对方腰肢的手骤然收紧，将人往怀中带得更近。那人尝到对方唇角沾染的茶香，也尝到自己因失控而剧烈的心跳。铜镜在身后幽幽发亮，映出两个身影交叠纠缠的轮廓，分不清哪道影子属于谁。

吻从唇瓣蔓延至下颌，最终落在敏感的耳垂上。牙齿轻轻咬住那片绯红时，怀中的人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哼，换来玄衣人胸腔里低沉的轻笑。“原来你这里……也一样。”沙哑的话语裹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畔，惹得怀中人身子发软。挣扎着伸手推拒的动作，却被轻松制住按在廊柱上，十指相扣的瞬间，两具身躯的温度在夜色里融成一团火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玄衣人终于松开了怀中微微喘息的人，却仍用指腹轻轻描摹着对方泛红发肿的唇瓣，仿佛在临摹一幅珍贵的古画。那人别开眼去整理歪斜的玉簪，余光瞥见案上两盏茶——清澈的茶汤里，两片茶叶正缓缓纠缠沉浮，如同此刻仍未平复的急促心跳。而玄衣人又倾身向前，在泛红的耳畔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，指尖还恶作剧地捏了捏发烫的耳垂：“下次换你主动。”

早起的鸟儿有虫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