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是深冬。
冻土下的嫩芽开始勃起,冰雪化成细小水流,又一个春天要来了。
美的办公桌上照例放着两杯咖啡,以及一杯热可可。
人远道而来,要么需要一杯咖啡补补精气神,要么需要一杯热可可暖暖身子。
华盛顿进来交了文件,扫了一眼桌上的饮品,早已习惯般移开目光。
自从有两次苏维埃来了后,美的桌子上便永远都会有多余的饮品。
国家与国家,城市与城市之间难免有些流言蜚语,美和苏的谣言传了几十年,却仍然还在。
美心知肚明。
因为他就是要这种效果。
如果伪装成爱上苏维埃的样子,既可以恶心他,也可以方便自己背后捅刀子。
那段时间里,美的演技天衣无缝——不经意的话语,微表情,以及细微的改变。
苏联解体后,这些伪装便没了装下去的必要。
但美没有。
装了这么久,早已形成了习惯。美没有心思改变,也不想改变。
他无所事事的转着笔,准备出去走走。
难熬的冬天就要过去了。冰雪融化,滴水落河。宽阔的密西西比河缓缓前行,川流不息。
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与美擦肩而过,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。美只听见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。
“虚伪的,一碰就碎的爱情,才是最恶心的。”
美停住脚步,转身,叫住老头。
“那若是伪装了一生呢?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。”美一字一顿,“若是不论得到什么,失去什么,经历什么,忘记什么,都会伪装下去的、虚伪的爱呢?”
老头乐了。
“那不早就爱上了吗?”
“若伪装者特别清楚是假的呢?”
“那便是爱的太刻骨,太痛心。那爱永远不能是真的,就成了心中假的,虚伪的,自欺欺人的。”
空间被砸碎,仿佛坠入虚空。破裂的回忆划伤心脏,那个不会出现的人踏碎而来,却永为几点星光。
美猛的收紧,指关节发白,指甲嵌入掌心。许久后,才听见自己的声音。
“你说的很对。”
他会在气急时指着美,“你”个半天说不出话。
他会一看见美就板起脸,能走就走。
他会把美的所有路堵死,但其他国家也休想得到一分利益。
美试图爱他,苏试图不爱他。
而最后,苏永远无法爱他的小布尔乔亚,美也终于爱上了那个“虚伪的爱”。
早就刻了骨,埋了心。
装了,弃了,走了,留了。
乱了。
已过了半个世纪,谁还记得,斯拉夫人的那句话呢?
“拙劣的演技,也总有人愿意去看的。”
热可可热了很久,终于开始发凉。
其实我说对了,你的怀抱是冷的。
冷到发抖,冷到泪流。
因为我只拥抱了西伯利亚的寒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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