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浓夏午后,树影铺满林荫道旁的长椅,蝉声织成一片慵懒的网。皖埋首书页间,指腹捻着薄纸边缘,正沉浸其中。
一片斑驳光影忽地轻晃起来,将纸页上的字迹揉碎又聚拢,似有生命般跳跃浮动。
皖讶然抬头,视线里撞入一道熟悉身影。
苏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,青绿色的短发利落如狼尾,被穿过叶隙的光线一照,边缘竟泛着若有似无的金芒,他手中捏着一瓶沁出冰凉水珠的橘子汽水,那剔透的玻璃瓶壁,不由分说便轻轻贴上了皖的脸颊。
“阿皖,”苏的声音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,笑意几乎要从尾音里溢出来,“脸怎么红了?”
冰凉的触感激得皖微微一颤,指尖下意识握紧汽水瓶身,水珠便沿着他白皙的指节蜿蜒滑落,凉意直透心尖。
他慌忙垂下眼睫,盯着书页上被自己指尖洇开的一小团墨迹,声如蚊蚋:“……热的。” 那点绯色,却仿佛被这蹩脚的借口点燃,迅速从脸颊蔓延开去,直烧到耳根。
苏唇角的弧度更深了,他没有收回手,反而伸出指尖,极轻地、带着薄茧的指腹,掠过皖小巧鼻尖上细密的汗珠,动作自然得像拂去一片落叶。
“嗯,”他拖长了调子,眼里的金芒亮得惊人,“下次脸红,记得换个借口。”
那亲昵的触碰仿佛带着细微的电流,让皖心跳瞬间失序。
他猛地低下头,几乎要把整张脸埋进摊开的书页里,只余通红的耳廓暴露在午后的光线下。指尖的汽水瓶子被握得更紧,冰凉的玻璃也压不住掌心里陡然升腾的热意。
林间的风也安静了,只余苏旋开瓶盖时那一声轻微的“呲——”。
皖悄悄抬眼,目光却如同被磁石牢牢吸住。
他屏住呼吸,看着苏微微仰起头,喉结随之清晰滑动,瓶口凑近唇边,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消失。
阳光偏爱地勾勒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条,甚至为他低垂的眼睫镀上了一层细碎、纯粹的金色光边,柔和得不可思议,像某种无声的许诺。
皖猛地将脸更深地埋进摊开的书本,书页柔软的纤维熨帖着发烫的肌肤,仿佛能吸走那令人心慌的热度。书脊与鼻梁之间的狭窄缝隙,成了他此刻唯一安全的窥探孔。
苏喉结滚动,那瓶冰凉的橘子汽水正被他饮下,阳光如同最精密的金箔匠人,细细密密地将他低垂的眼睫染成一片璀璨的金芒。
“甜吗?” 皖的声音闷在书页后面,细弱得如同叹息,几乎被头顶枝叶的簌簌声覆盖。
他不敢抬头,怕那点偷藏的心事会从眼睛里溢出来。
苏放下瓶子,唇角弯起一个比瓶中橘子汽水更清亮的弧度。
他俯身,凑近那个埋在书页里的白茸茸发顶,气息拂过皖发烫的耳廓,带着橘子清冽的甜香和阳光暖融融的烘晒味道,声音低沉又清晰:
“嗯,橘子味的……但没有阿皖你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