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温热的阳光被厚重的乌云夺走,墨云翻滚,沉重的好似要坠落地面,散金般的阳光透过乌云,也只剩下蒙上一层灰雾的泪眼
要变天了…
瓷在心里默默想着
她就说,为什么他们今天个个都溜得那么快,跟安了滑轮似的,原来是都知道要下雨,合着就自己不知道呗?她还没带伞…嗯…她觉得应该提醒一下韩下次发酒疯的时候,提前看一下天气预报,否则就得跟自己一样淋成落汤鸡
瓷估摸着整座大楼应该就只剩下自己,连经常跑来亚区溜达的关税哥都走了,其他人就不用寻思
“你还没走吗?”
清晰的声音搅和着A4纸和塑料板摩擦的沙沙声,突兀的在办公室响起
“啊,我?”
瓷被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捂向自己的胸口,她感觉为自己输血的心脏要跳出胸膛,在胸腔中与身体共振
原来是霓虹,她正在往公文包中塞文件
“我再等会儿吧,搞完表格留灯看会儿书就走”
霓虹利落地拉好拉链,将公文包挎在肩上,象征性地摸了摸口袋,检查是否落了什么东西
“可是快下雨了,你带伞了吗?”
“用不着,再不济睡公司里得了,听着雨声,枕着书香,多好啊”
瓷托着下巴,嘴角勾起一抹笑容,眉毛难得地舒展开
霓虹莞尔一笑,好像明白了瓷心底里的意思,她推开瓷旁边的座椅,毫不顾忌的坐了上去,椅面留有余热,座椅大概率是朝鲜的吧?管他呢
“不介意我打听打听你和德意志的事吧”她手指夸张地摩挲下巴,露出一副“我都懂,我明白”的表情
瓷直起背,倔强的发丝显得凌乱,她装作生气的拍了拍霓虹的肩膀,但神情中丝毫没有被问到心坎的不悦,动作中带着一丝爽朗,
“你这人,工作不干,净问些没有用的”
霓虹举起双手,以示认错
“是是是,认真工作,但是亚区工作狂和欧区工作狂八卦真的很吸引人呐”她小心翼翼地凑近,压低声音询问“没事儿,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,我就问一个问题,你俩还有没有可能啊”
翻滚的卷云倾泻雨水,刚开始,零星的雨滴接触到滚烫的地面,蒸发成水气,卷走了世界的燥热,尔后,无数雨水倾泻而下,击落到地面,碎成水雾,洗涤了世间
感情,就像是一经一纬织成的布匹,一旦割裂了,或许就再也没有…没有缝补的…机会了
“…你坐朝的位置,他不会骂你吗?”瓷挑眉
“让他自己在一边待着吧——况且,你不说,我不说,他知道吗?——还有,不要转移话题”
“你带伞了吗?再不走就下雨了”
“带着带着”霓虹将手中的黑伞往瓷脸上凑了凑“快say快say!”
“呵呵,你散装英语跟谁学的?”
“Oh my god!瓷!我求求你了,你就告诉我吧,你不告诉我的话,我这个月就得喝西北风就土啦!”
“你又干什么了?!”
“啊!你们两个怎么都这样?!”
砰的一声…她被气走了,走的时候还带风,都把瓷的刘海吹起来了
现在这儿是真没人了
连空气都潮湿的像凝胶一样,瓷发现在风雨的衬托下,整个大楼愈发宁静,没人了,这次是真的没人了,这里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扑通扑通扑通…好像人生的伴奏,扑通扑通扑通…好像一起应和的合唱
不,还有人,瓷听到两重心跳,那个人的心跳不像她一样,而是沉闷有力
直到现在,瓷才发现,她对心跳声好像异常敏感
瓷站起身,单薄的背影在浓重的雨天中显得格外孤独,她走向办公室门,将高跟鞋轻缓地放下,用脚掌缓慢压实地面,害怕高跟鞋的踢踏声,以至于鞋底纹路发出的摩擦声暴露她的存在
她将手缓缓放在留有余热的门把手上,好像能隔着那磨得反光的金属中听到对面的心跳,略显松动的门把手在瓷的手中不听使唤,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,她想按下锁门的旋钮,门却意想不到的滑开
要不是她想象中的五大三粗露膀子,而是一个出人意料的,熟悉的身影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