共国共(一)1775字

第一章 1921-1923

 

“这就是……我的弟弟?”青绿色眸子的少年望向华手中拎着的小娃娃,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,“看着没什么生命力。”

 

“嗯,浙带回来的,还没起名字。”黑眸青年笑了笑,将孩子递过去,“眼下时局乱,先让他跟着你保命吧,别哪天被乱兵掳走了。”

 

两三岁的孩子被放到国怀里,赤红色的眼睛睁得溜圆,含着手指直勾勾盯着国胸前的五色旗。国撇了撇嘴,轻轻托稳他:“看着挺蠢的,你自己不养?不是说对他寄了厚望吗?”话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意。

 

华没接话,默认了他的应允,只道:“我还有事要处理。”转身便走。

 

国摘下胸前的旗,在孩子眼前晃了晃:“瞧见了?现在天下我说了算,以后得听我的,为中华民国效力。”

 

共仰起头,乖乖点了点头。

 

共在国的官邸里,总像只闲不住的猫崽。国批阅文件时,他就蜷在黄花梨办公桌下,用红绳把国的军靴带系成死结。国耐着性子解了三次,终于拎着后颈把这团白毛团子提了出来。

 

“再捣乱,就把你送给军阀当童养媳。”国板着脸吓唬,指腹却轻轻擦去孩子嘴角的墨渍——这小混蛋刚啃了他新批注的公文。

 

共眨了眨赤红的眼睛,突然抓住国的领带:“哥哥教我写字。”软糯的腔调像岭南初春的木棉,让国心头微漾。他在宣纸上写下“共”,共却歪歪扭扭描成了“井”。

 

“笨死了。”国握着那只小手重写,没留意小孩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。

 

第二章 1924-1926

 

军校操场的夜晚,总飘着枪油与汗水的味道。二十二岁的国背靠着栅栏,看共笨拙地拆卸手枪。白发少年鼻尖沁着汗,赤瞳在月光下泛着鎏金般的光。

 

“看着我的手,握紧。”国突然从背后环住他,青绿色眸子映出共泛红的耳垂。指尖同时触到冰凉枪管时,少年俏皮地眨眼:“哥哥,我会跟上你的。”

 

国微微颔首:“我可不会等你。”可瞥见共日渐熟练的动作,眼底还是悄悄漫过一丝笑意。

 

北伐誓师大会上,共作为国的合作对象站在台侧。看国演讲时军装后背透出的汗迹,想起昨夜这人在他宿舍门口徘徊许久,最终只留下一盒瑞士糖。包装纸上的德文写着“Glück”——好运。

 

第三章 1927年

 

上海的晨雾里裹着血腥味。共在阁楼惊醒时,银色枪管已抵在眉心。持枪的国,右眼蒙着层诡异的灰翳。

 

“哥哥这就要对我和我的同志们赶尽杀绝?”共故意扬起脖颈,露出动脉。

 

子弹穿透肩胛时,他看见国右眼闪过一瞬清明。但那清明转瞬即逝,灰翳重新漫上,戾气从眼底溢出来:“中华民国的天下,容不下两个党派。”

 

手枪再次举起,对准心脏。“砰”的一声,共猛地侧身闪避,眼底掠过一片晦暗。这不是他的哥哥。他只有拼命逃出去。

 

第四章 1927-1930

 

南昌起义的枪声惊飞了江鸥,共躺在担架上高烧不退。他败了,却死死攥着从国军制服上扯下的铜纽扣,嘴里呢喃着北伐时学的军歌。他不甘心这样输,他要把真正的哥哥从这该死的战争、懦弱的掌权者手里救出来。

 

同一时间,南京总统府里,国砸碎了所有镜子。副官看见他疯狂擦拭右手,仿佛上面沾着洗不掉的血。青绿色的左眼里泪水汹涌,而灰白色的右眼映着窗外的暴雨,呢喃着奇怪的话语

 

第二天,国看似恢复了常态,却透着股更重的偏执。他找到华时,对方正漫不经心地捻着枚象棋。庭院里的树沙沙作响,华瞥了眼神色不稳的国,皱眉又很快笑了:“坐吧。”

 

国依礼颔首,在他对面坐下,语气带着急切:“先生,您只认我,对吗?您是站在我这边的,对吗?”

 

“当然。”华抬眼,黑眸里浮起五色旗的影子。

 

“您最好没骗我。”国的声音发紧,“从您把共带回来时,我就看出来了,您对他期望不低。”

 

华避开他的质问,把象棋盒推过去:“很久没一起下棋了。”——你也早不是从前的模样了。

 

国显得有些烦躁,落子犹豫。清风撩起他的发丝,棋盘上的局势却渐渐落了下风。“你输了。”华看着棋盘说。

 

国神色淡淡的:“所以,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 

华轻笑:“长大了,都变得不可爱了。”

 

国脸颊微热,又故意摆出烦躁的样子,起身想走。院中的木棉花正开得繁茂,却听华的声音轻缓而坚定:“国,保持清醒。你和共,从来都是为人民而生的。”

 

无数碎片般的回忆涌上来,国的头又开始痛。他捂住右眼,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口袋里的星星耳坠——共送的。灰白色的眼底暂时漾开青绿,他艰难地睁开眼,仿佛能感受到共正在快速成长。

 

“真厉害啊,阿共。”国轻轻叹了口气,眸子里燃起势在必得的光,“我可不能再被牵着走了。”

 

此时,国内的工人起义正如火如荼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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