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树的根系在云海深处蜿蜒,主干刺破九重天的晨雾。每片叶子都闪烁着生命的微光,叶脉里流淌着天命水晶馈赠的灵力——那枚悬浮在树心的菱形水晶,此刻正发出细碎的嗡鸣,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。
一个国灵站在世界树的第二根枝桠上,金丝古扇轻叩掌心。扇骨上雕刻的游龙在晨光里若隐若现,扇面垂落的金丝无风自动,缠上她垂在身侧的指尖。她便是五常之一——瓷
“磁场又乱了。”她望着树心方向,水镜在瞳孔里漾开涟漪。镜面映出水晶周围扭曲的光纹,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。这种异动已经持续了三天,起初只是微弱的震颤,现在连她的磁场感应都能捕捉到规律的波动——像是有人在用异能反复冲击水晶的结界。
“咔嗒。”
身后传来怀表齿轮转动的轻响。英吉利倚在枝桠末端,银灰色的礼服被高空的风掀起边角,怀表链条在指尖绕了三圈,却没有打开盖子。他的匕首藏在袖中,反光偶尔从叶片缝隙里闪过。
“你在这里盯了三个小时,”英吉利的声音裹着雾气,“再等下去,美利坚那家伙该说我们串通好了。”
瓷没回头。水镜里的波纹突然剧烈起伏,水晶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。她猛地握紧扇子,金丝瞬间绷直如琴弦:“结界在变薄。”
话音未落,一道冰蓝色的剑气擦着枝桠飞过,在半空炸开细碎的冰晶。俄罗斯落在相邻的枝桠上,长剑归鞘时带起的寒气让周围的叶子覆上白霜。他抬手拂去肩头的雪花,凛冬寒雪的异能还在周身萦绕——这是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。
“法兰西的鸢尾花粉在结界外层检测到了陌生灵力。”俄罗斯的靴底碾过一片凝结着冰霜的叶子,“和上次日帝闯入时的波动很像,但更杂。”
瓷的水镜突然剧烈震颤,镜面里闪过一道猩红的光。她迅速合拢扇子,金丝瞬间收回扇骨:“是业火的气息。”
“业火?”英吉利终于打开怀表,表盘里的指针逆向旋转,“除了你,还有谁能操纵业火?”
水镜在瓷的掌心碎裂成光点。她望着树心方向,金丝古扇的边缘泛出冷光:“我的业火只烧有罪之魂,但刚才那道气息……在灼烧世界树的灵脉。”
云层突然翻涌起来。法兰西踩着盛放的鸢尾花丛落在枝桠上,画笔在指尖转了个圈,花瓣组成的屏障在他身后缓缓消散。他调出悬浮的画板,上面用颜料勾勒着结界的轮廓,几处破损的地方正渗出墨色的雾气。
“百花屏障挡不住那东西。”法兰西的指尖在画板上点了点,破损处的墨雾突然炸开,“英吉利,你的百毒幻能分辨出这是什么毒素吗?”
英吉利将怀表贴近那团墨雾,表盖内侧的蛇形纹路突然亮起。墨雾碰到表盖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,化作一缕黑烟:“不是自然毒素,是异能凝结的——和美利坚灌制子弹的异能很像,但掺杂了别的东西。”
“呵,又想赖到我头上?”
枪声在云海间炸响,美利坚踩着风刃落在最高的那根枝桠上,手枪的枪口还冒着白烟。他晃了晃手腕,子弹壳掉进云海里:“我的异能可造不出这种玩意儿,倒是某人的迷途之镜,最近在东欧的迷雾里闹得挺欢。”
俄罗斯的长剑突然出鞘,冰蓝色的剑气在两人之间划出界限:“迷途之镜的雾气是纯白的,这墨雾里有时间异能的残留。”他的目光扫过英吉利的怀表,“除了你,谁还会玩时间回溯?”
怀表的齿轮突然卡住。英吉利收起表链,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:“时间回溯的代价是折寿,我可没兴趣拿命换这点小动作。”
瓷突然抬手按住眉心。磁场感应的异能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,世界树的灵脉正在以诡异的频率震颤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挖洞。她的指尖掐出法诀,金丝古扇猛地展开,扇面映出地下根系的脉络——第三十六条主根旁,正有一团漆黑的影子在蠕动。
“在树根下面。”瓷的声音陡然变冷,“它在啃食灵脉。”
法兰西的画笔骤然划破空气,万千鸢尾花从云层里涌出,组成巨大的花藤顺着树干垂下去。美利坚的风刃劈开花藤间的雾气,露出根系间那个不断膨胀的黑影——那东西像是由无数扭曲的人脸组成,每个面孔都在发出细碎的哀嚎。
“是被诅咒的灵魂凝聚体。”俄罗斯的凛冬寒雪突然爆发,冰雪顺着根系蔓延,却在接触黑影的瞬间融化,“业火能烧它。”
瓷的瞳孔泛起金红交杂的光。她轻轻甩了甩折扇,暗红色的火焰顺着金丝蔓延,却在靠近黑影时突然熄灭。她猛地后退半步,扇骨抵在胸口才稳住身形:“它没有实体,业火伤不到它。”
英吉利突然笑了一声。他抛出匕首,刀身在空中划出银弧,将一道试图窜上树干的黑影钉在枝桠上:“试试这个。”
匕首的刀刃渗出墨绿色的毒液,黑影在惨叫声中消融。英吉利收回匕首,用怀表擦了擦刀刃:“百毒幻对虚无体有效,但只能暂时压制。”
美利坚突然吹了声口哨。他的手枪对准黑影中心,子弹上缠绕着螺旋状的风刃:“该让它尝尝特殊子弹的滋味了。”
枪声再次响起。子弹穿透黑影的瞬间,无数人脸突然从黑影里探出来,发出刺耳的尖叫。世界树的主干剧烈摇晃,树心的水晶发出急促的嗡鸣,一道光柱突然冲破云层,在天际炸开。
“不好!”瓷的瞳孔骤缩,“水晶在共振!”
所有人的异能在同一时间失控了。俄罗斯的冰雪突然反向蔓延,冻住了自己的脚踝;法兰西的画笔掉在地上,花瓣组成的屏障开始攻击周围的枝桠;英吉利的怀表疯狂旋转,周围的时间开始错乱——几片刚飘落的叶子突然回到枝头,又瞬间化为灰烬。
美利坚的风刃不受控制地劈向树干,被瓷用金丝缠住。她的水镜在掌心重新凝聚,镜面里映出树心的景象:水晶表面的裂痕正在扩大,一道黑影正顺着裂痕往里钻。
“是复活咒语的气息!”瓷的声音带着震颤,“有人在强行唤醒水晶里的禁忌之力!”
俄罗斯用长剑斩断脚上的冰链,凛冬寒雪在他周身形成冰墙,暂时挡住了失控的异能:“联在哪里?都这种情况了,他到底在干什么?”
“他在召集世卫。”法兰西捡起画笔,强行稳住异能,让花瓣组成的绳索捆住那些失控的枝桠,“世卫的灵蛇赐福或许能暂时稳住水晶,但需要时间。”
英吉利突然按住疯狂旋转的怀表,嘴角溢出一丝血痕。他的时间回溯异能强行逆转了周围的错乱,代价是左臂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:“我能让时间倒流三分钟,但需要你们护住水晶——”
“不必了。”
一道龙吟在云海间震响。瓷的身形突然被金红色的光芒笼罩,鳞片顺着她的手腕爬上脖颈,瞳孔化作竖瞳。她的背后展开巨大的龙翼,金丝古扇在掌心化作龙形长鞭,业火顺着鞭身燃烧,这次却没有熄灭。
“瓷,别用化龙!”俄罗斯的长剑挡在她身前,“反噬会让你——”
“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。”瓷的声音带着龙鸣的震颤,业火组成的龙形在她身后盘旋,“你们守住枝桠,我去树心。”
金红色的龙影冲破云层,撞向树心的水晶。就在龙影接触到水晶的瞬间,那道钻进裂痕的黑影突然窜了出来,露出真面目——那是一个由无数破碎灵魂组成的人形,手里握着半块刻有鸢尾花纹章的玉佩。
“是哥哥的残魂。”法兰西的画笔掉在地上,“他不是在百年前就被世界审判净化了吗?”
残魂发出刺耳的笑,将玉佩按在水晶上。水晶的光芒突然变暗,世界树的叶子开始大片枯萎:“天命说过,水晶能创造新生命……那我用旧魂换新魂,有何不可?”
瓷的龙爪拍向残魂,却被对方用玉佩挡开。她的业火在接触玉佩的瞬间反噬,龙翼上的鳞片开始脱落:“你用复活咒语扭曲残魂,已经触犯了世界树的法则!”
“法则?”残魂撕开自己的胸膛,露出里面跳动的、由墨雾组成的心脏,“当年你们联手封印我时,怎么不提法则?”
英吉利的怀表突然停止转动。他的嘴角流出更多的血,却露出一抹冷笑:“看来你忘了时间回溯的代价。”
残魂的动作突然僵住。它身上的无数人脸开始倒流,变回完整的模样——那是百年前被它屠杀的平民的面容。残魂发出痛苦的嘶吼,玉佩从它手中滑落,被瓷用金丝卷住。
业火瞬间笼罩,瓷的龙瞳里金红交杂,业火顺着金丝蔓延,将残魂包裹。这次的业火没有熄灭,而是顺着那些人脸的轮廓燃烧,将残魂一点点剥离、净化。残魂在火焰中发出最后的哀嚎:“水晶……已经被污染了……你们都得陪葬……”
业火熄灭时,残魂化作了灰烬。瓷变回人形,踉跄着扶住水晶,却发现掌心沾着黑色的纹路——那是被水晶污染的异能痕迹。
世界树的震颤渐渐平息。法兰西用画笔修补着结界的裂痕,俄罗斯的冰雪在清理残留的墨雾,英吉利靠在枝桠上喘息,怀表的指针终于恢复正常。美利坚收起手枪,踢了踢地上的灰烬:“搞定了?”
瓷没有回答。她望着水晶表面的裂痕,黑色纹路正在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爬。水镜在她掌心展开,镜面里映出一个陌生的空间——那里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水晶碎片,正发出和世界树水晶一样的共振频率。
“麻烦才刚刚开始。”瓷握紧金丝古扇,扇骨上的游龙仿佛活了过来,“水晶的污染不是来自残魂,是从另一个空间渗透过来的。”
英吉利的怀表突然又转动起来,这次却是顺时针的方向。他看着表盘里浮现的影像——无数个和世界树相似的星球正在枯萎,每个星球的核心都插着一枚染血的水晶。
“看来有人在收集水晶。”英吉利的声音低沉,“用复活咒语强行剥离水晶的生命力,再植入其他星球——”
“就像天命说的,创造新生命。”法兰西的画笔停在半空,画板上的墨色突然蔓延开来,“但这种创造,是以毁灭为代价的。”
俄罗斯的长剑突然指向天际。云层的缝隙里,一道蓝色的光正在靠近,带着熟悉的、属于联的灵力波动。但那灵力里,还掺杂着一丝微弱的、属于蛇类的阴冷气息。
“联和世卫来了。”俄罗斯的凛冬寒雪再次展开,“但他们身后跟着的东西……不是我们认识的任何国灵。”
瓷的金丝突然绷紧。她的磁场感应捕捉到一股熟悉的磁场——那是在东欧迷雾里出现过的,带着洋甘菊香气的波动。
“是迷途之镜的雾气。”瓷的瞳孔微缩,“有人在用迷雾掩盖行踪,跟着联他们过来了。”
世界树的叶子突然集体转向同一个方向。树心的水晶发出最后的嗡鸣,随后陷入沉寂。瓷低头看向掌心的黑色纹路,那里正传来灼烧般的疼痛——业火在无意识地燃烧,像是在警告她:真正的敌人,已经近在咫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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