铃兰五月开

这是一个小短文 (应该?)
刀子不多,但不代表没有
南瓷cb向
婴儿文笔,不喜勿喷
五月的风裹着清甜的气息拂过庭院,宣告着铃兰盛放的季节。瓷特意在院中辟出一角,让洁白的铃兰与灼灼的桃花并肩而开。此刻,他正埋首于书房堆积的文件中,墨迹在宣纸上沙沙游走,勾勒着国度的蓝图。
“爹爹!爹爹!”书房的门被猛地撞开,一只小兔子喘着粗气冲了进来,脸上带着花园里沾染的露水和泥土,小爪子紧张地攥着,“院子里……院子里为什么要种铃兰啊?书上说,铃兰花有毒的呀!” 声音里满是孩童的不解与担忧。
笔尖一顿,墨迹在纸面晕开一个小小的圆点。瓷缓缓转过头,目光落在小兔子纯真的脸上,微微一怔。那清脆的疑问,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,瞬间击碎了时光的薄冰。
记忆的潮水汹涌而至,淹没了书房的寂静。
那片记忆中的铃兰之海,无边无际,洁白的花铃在风中无声摇曳,散发着同样清冽的芬芳。夕阳的熔金泼洒下来,将花海染上温暖的橘红。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奔跑其间,追逐着地平线上那轮即将沉落的巨大火球。
“小同志,跑快点!再慢就赶不上日头了!”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影,声音爽朗,带着惯有的、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笑意。他回头招手,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有些模糊,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。
“南哥……你慢点……我……我追不上了……” 年轻的瓷在后面奋力追赶,胸口起伏,带着少年人的气息。脚下的铃兰柔软地托着他们的步伐,空气中弥漫着自由与希望的味道。那时的奔跑,仿佛能通向永恒的尽头。
然而,世间好物不坚牢。
思绪骤然跌入最寒冷的深渊。那一天,凛冽的风刮过,带着铁锈和硝烟的气息。瓷永远无法忘记站在他面前的那个身影。曾经坚实的轮廓变得破碎虚幻,脸上布满了蛛网般蔓延、触目惊心的裂痕。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与热情光芒的眼睛,此刻却空洞得如同熄灭的星辰。尽管如此,那嘴角竟奇迹般地,努力向上扯出一个熟悉的、玩世不恭的弧度。
“小同志……” 声音嘶哑破碎,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传来,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,“铃兰……有毒……”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裂痕似乎更深了些,“咳…咳…我…没…毒…” 那最后的尾音,轻得像一声叹息,带着一丝残留的、试图安慰对方的戏谑。
话音落下的瞬间,一面饱经风霜的红星蓝白条旗帜,沉重地、无声地飘落在地,溅起微不可查的尘埃。那双空洞的眼睛,也终于缓缓、永远地阖上了。一个时代,一个名字,就此在历史的风中彻底消散。
书房的静谧重新包裹了他。窗外,五月的阳光正好,温柔地洒在庭院里。铃兰低垂着洁白的花铃,安静地吐露芬芳;旁边的桃树枝头,灼灼的花朵开得正盛,粉红的花瓣在风中轻颤。
瓷的眼神从遥远的虚空收回,落在眼前懵懂的小兔子身上。他没有解释那场奔跑,没有解释那句“没毒”的诀别,没有解释那刻骨的消亡与永恒的花期。他只是伸出手,带着千年积淀的沉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软,轻轻抚了抚小兔子毛茸茸的头顶,指尖带着墨香。
目光转向书房的窗外,越过盛开的铃兰与桃花,投向更辽远的、属于这片土地的蓝天。
铃兰五月开,牡丹相伴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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